輔祭的惡夢

      還記得在幾個月之前,這段時期身體甚差,持續感冒,晚上不能入睡,就算可以入睡,也是惡夢連場。可能是因為,剛遷進了新居,生活尚未適應,但醫生卻說,這是因為生活的壓力太大而已。

      惡夢雖然可怕,但有些亦很有意義,直得一再反思,以下的一個夢景,聽了以後,可能會令各位感到不安,但也願意與各位分享。

      故事開始時的情景太過模糊,未能記起,只記得在一陣白煙後,畫面轉換了,我發覺自己身穿上了一件修會會衣,似乎我已經不再是輔祭,而是一位修士。但這件會衣的款式,看來有點怪異,我不太喜歡。我問自己:「這個究竟是甚麼修會來的?我不是應當加入苦修會嗎?」問題未有答案,又激起了另一種想法:「既然已經成為修士,好應當加強自己在祈禱方面的修養,不要再像做輔祭時那樣疏懶!」我遂拿起念珠,不斷誦唸玫瑰經。忽然間,畫面又轉換到了一間課室,坐滿了一群小學生,身邊站著一位太太,看來是一位教師,她向學生們介紹我說:「這位是鄭修士,今天來實習上課的!」接著便消失了,剩下了我獨自一人,應付這個殘局。我便在心裡問自己:「教書?我懂得教書嗎?為甚麼要我來教書呢?又沒有說,我要任教哪個科目,我現在可以怎樣做呢?」我垂下頭,看見台面上有一個上課時間表,我在心裡跟自己說:「既然我最近正在學習『富蘭克林』的『日程計劃系統』,不如就教他們『分配時間』吧!」我剛開口想說話的時候,就發覺他們各有各的小圈子,在玩耍嬉戲,沒有人把我這個老師看是存在的!我控制不了場面。稍後,畫面又轉換至學校的走廊,學生們在這裏走來走去,玩耍嬉戲,看來是小息的時間。這樣,我才鬆了一口氣!繼續誦念玫瑰經。

      這時候,很多女學生在我面前行來行去,以好奇的目光看看我,好像在說,我不似修士似的!有些更在我面前唱愛情歌曲,不斷纏繞著我,我繼續念玫瑰經以求心裏平靜。辛苦了一會,畫面又轉換至一間祭衣房,面前掛著我心愛的白長衣,似乎我很懷緬做輔祭時的日子。事實上,做輔祭的壓力真的細小很多!我不禁穿上了它。我轉身過來才發現了,身邊站著的,是我最尊敬的胡主教,還有兩位輔禮人員,大家都穿著輔禮人員的禮服,似乎要開彌撒。胡主教問我說:「今天是你輔彌撒嗎?」我不知道甚麼原因,自自然然地答了他:「是的,我輔星期六晚的!」他又說:「噢!那很好!」接著我們一起行出了祭衣房。

      走出了祭衣房,這裏是大街,似乎我們的進堂禮,要遊行過了兩條馬路,再走上半山才到達聖堂!剛行過了一條馬路,想過第二條的時候,主教突然停了下來,似乎有話要對我們說。這時候,正下著大雨,眾人都身披雨點。主教卻行進了一個積水池,並除下了高冠雙手拿著對我們說:「善牧要接受古老的考驗,你們先行上路,到聖堂門口等我,若我能夠平安通過考驗的話,必會回來找你們繼續舉行彌撒。」眾人都同聲勸勉他說:「不要去!現在狂風大雨,很危險!不要去吧!」這時候,水已浸至他的膝蓋,他卻垂下頭,好像不想飲這苦杯似的。我從來都未見過他有這樣的愁容。他猶疑了一會,終於把高冠拋給了一位輔禮人員並說:「快去!這是命令!無論我遇上了甚麼危險,都不要理會,只管上路去,不要回頭!」接著,便在泥水中消失了。

      這個時候,我在想:「若全體都往聖堂去了,一旦主教遇上了危險,誰去救他呢?」於是,我便悄悄地躲在後面,讓他們在不發覺我的情況下繼續前進。我跳上了一個大牌方,躲在它的後面,躺著繼續念玫瑰經,等待著主教再度出現。若他遇上危險,我便可以跳出來營救他。若他平安無事,我也可以和他一起上路,好保護他。

      過了一會,我垂下頭一看,下面有六七位輔禮人員跪在地上,有些拿著輔彌撒用的器具,有一位拿著主教的權杖,另一位又雙手拿著高冠。我心想,剛才連同我只有三名輔禮人員,現在怎麼多了幾個?他們跪在路邊,像是為誰哭喪一樣。我遂下去,在他們的背後推推他們並說:「喂!主教叫你們上路去,你們聽不見嗎?」但他們還不敢輕舉妄動。注意:我自己也只是鼓勵他們去做,但卻沒有立好榜樣。雨勢愈來愈大,連前面的路也看不清,但是主教仍未出現,眾人也愈來愈沮喪。似乎教會少了牧者,我們真的很難自主。

      一位較年輕的輔祭兄弟,終於受不住風寒,雙手按著肚子倒在地上,另一位較年長的,看來是修生,連忙扶著他想為他急救。我看形勢不妙,應快召救傷車,但往那裏找電話呢?剛巧馬路的對面有一個男人,拿著無線電話,邊行邊講,以他的衣服看來,像是剛剛打完球賽,但現在傾盆大雨,他又沒有雨傘,怎麼可以這樣輕鬆的在我們面前走過?我感覺到有少許問題。一位輔祭兄弟連忙追上前想借用電話,可惜他愈叫愈走,像有意避開我們似的。最後,他竟然把電話往後拋上半空,又似乎是刻意地把它交給我們!但他自己又立即向前奔走,一去無綜,真莫名其妙!弟兄把它接了過來,正想打電話的時候,才發覺,這個不是電話,是電話形狀的水壼來的!這位輔祭兄弟,憤怒地把它擲到地上,這回我們給人戲弄了!那個人必定是魔鬼來的!

      現在的情況更糟!主教仍未出現,眾人都不知所措。又一位弟兄倒下,似乎我們不能再死守了!必要想個辦法。但這裡每一間店鋪都關著門,大廈沒有燈光,街上沒有人影,像是一個死城,好像全城的人都遷出了香港一樣!我不信我們找不到電話,因為這裏是大街,我遂差遣了一位輔祭兄弟,沿著街道走上去求救,可惜他一去便沒有回頭,眼看著他在風雨中消失,現在剩下我們像孤兒一樣。就在這個時候,我便醒了過來。

      我躺在床上,不斷回想先前的夢境,究竟給了我甚麼啟示?...不錯!九七將近,如果神職人員受到了迫害,我們怎麼了?我還要退到後面祈禱,做幕後英雄嗎?我願意做當中那一個角色呢?與其他人一樣,跪在路邊痛哭?或是像那位輔祭兄弟,為了向外求救,而弄得自身難保,被風雨吞噬?又或者做回原本那個,只是推人前進,而自己又不立善表的修士?我不知道!也許,我們應當遵照主教的命令,繼續上路,也許主教大人早已脫險,完成了他的考驗,已在聖堂門前等待我們繼續彌撒,我們還要他老人家站著呆等?事實上,我很內疚,在夢裡的每一個人,都只是沮喪和不斷以俗世的智慧去解決問題,包括我自己!是的,很有應變能力!很有領導才能!可惜,並沒有人呼求天主。也許.是因為我們沒有服從主教的命令,才愈弄愈糟!弟兄們,讓我們同來反省,若教會遇上了危難,我們應當怎樣呢?再會!

-完-

赤子豪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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